[银英/菲利奥]Carmanon - ActⅢ ScenaⅡ (第2/4页)
都应当自愧不如。栗红色的头发反衬着她并不年轻的象牙色肌肤有一种病态的美感,听闻许多年轻的艺术家都拜倒在她的裙摆边。 只有菲利克斯·冯·罗严塔尔没有折服于她的热烈追求。这位前“帝国名花终结者”之子并没有其父的爱好,无论军校时代还是音乐学院时代,来自各方的示好都被他的笑容拒绝在界线以外。科斯塔洛普夫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正着迷地抚摸着早就准备好的、在演出中要送给菲利克斯的花束,时不时瞥向灯光昏暗的舞台——现在只有观众席的上灯光是明亮的,舞台上的一切都是不可探知的。 经那边包厢的状况提醒,奥贝斯坦才想起,出于礼貌,应该为菲利克斯准备最低限度的祝贺演出成功的鲜花。随身没有带任何下属的军务尚书大人不能在众目睽睽下表现出未考虑周全的窘态,奥贝斯坦正寻思间,包厢的门就被人敲响。毫不多言,看装束并不是来自歌剧院的侍从,那是交响乐团的成员的打扮。不加任何注解、只是说有人送给军务尚书大人的,他将一束天蓝色的玫瑰交给了奥贝斯坦,那位神奇的人物便就这样离开了。奥贝斯坦不得不为此动些脑筋,蓝色玫瑰本就稀罕,更何况是这么浅淡而又纯净的天蓝色——不过,谁会在这种场合下巧妙地送来花束,奥贝斯坦又几乎不用猜想了。翻看着花束,才在底部发现一张隐藏得很好的卡片: “请期待,让我用音符来爱抚您的身体” 早就准备好的心思,奥贝斯坦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样一份礼物。在尚未熄灯以前,自己的一切都是暴露在舞台后面那若有企图的目光之中的,于是他决定保持冷淡的脸,并且默默地告诉自己这花束不过是将后台休息室里大量别人送去的其中一个,不过是被某个无趣的男人抽了出来转送过来。 当然,这并不可能是事实。奥贝斯坦一抬眼便看到周围试探的眼神来得更加猛烈,特别是对面的科斯塔洛普夫人,大家都因为那束天蓝色的玫瑰而再度沸腾。看来是为自己找了麻烦……明天,不,不出今晚,这束玫瑰与军务尚书降临歌剧院一起将以最快的速度占领帝国的各条通讯通路。 不需要回应,舞台上的演出就要开始了。今天的演出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交响乐史上的一个值得纪念的里程碑——瓦格纳,《飘泊的荷兰人》,将地球时代的经典歌剧整编并进行再创作,最终成为纯交响乐,并且将交响乐、乐队、布景等集合在一起,创设出了一场与歌手无关的歌剧演出。大面积的水景将舞台与观众席融为一体,随着音乐,整个剧院都追随着那个在舞台上的男人手中的细棒颠簸或是宁静。 那绝不是平时奥贝斯坦所见过的那个菲利克斯,原本的菲利克斯只是个带着一贯的、充满距离感的诚挚笑意的年轻人,看不出他的好恶,看不出他的想法。而现在的菲利克斯或许根本不能算是菲利克斯,他是指挥,他是演奏者,他是歌手,他是每个角色本身,他是交响乐、或者说是歌剧的全部。远远的,奥贝斯坦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是,完全可以通过他的肢体动作感受到,就好像紧贴着他的身体一样地看见了。不想承认,但被音乐强迫着面对菲利克斯的表情,无比性感的,又带着强大的攻击力,奥贝斯坦根本不能睁开眼睛,可还是被束缚在原地,因为,不用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因为是紧贴在身体上的。身体被牢牢抓住,通过耳朵,通过眼睛,像是沉入了触摸不到边际的深蓝色的海水中,迷顿中又被海水塞住了耳朵堵住了眼睛,刚才所看见的所听见的都被严严实实地封在了身体内部——音符像是有生命的未知物体一样送身体上缓缓跳过,伴随着海水的速度,又像是根本被堵塞在内部,从内部深刻地抚摸着身体里最隐秘的角落,或者是轻,或者是重,在模糊了时间界限的密闭空间中,发挥着可怖的力量,把身体里的一切都翻滚上来,包裹着把惊叫和音符都化为无声,慢慢地平息在每个细胞里,残留着微弱的震颤,深埋着已经无法再将它们分离,只能眼看着它们酝酿出无名的快乐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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