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本座被判罪 (第1/4页)
墨燃疼极了,心里也苦极了。他从未喝过这般令人恶心的浆水,过了初来那阵口渴的劲头后,肚腹间就痛如刀绞,恶心得他几乎都要呕出血来。若是只有恶心也就罢了,可诉罪水是能逼人说出实话的东西——倘若饮了诉罪水的人不如实招供,那周身要痛到极致。这一点同楚晚宁的柳藤天问审人是如出一辙的法子。 在逼战楚晚宁到他自爆了灵核的地步时,墨燃曾纵声长笑过,笑声极尽得意,他也确实有理由去得意。这个总是轻贱他、责罚他、训斥他的男人,终于跪在了自己脚下,被自己折了他的一身傲骨。墨燃甚至认定了在这之后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有本事抽得自己浑身伤疤,迫出自己半句实话——能用天问审他的那个男人,已经自爆灵核捐尽修为,变成了只能任凭自己凌辱的废人了。 不读书很可怕,文盲更可怕。事到如今,被灌了诉罪水的踏仙帝君真情实感地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出来。“如果能重来,本座想认字读书。”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出来,原是有些滑稽可笑的。可墨燃面色铁青,神情狰狞愤怒,非但不显得滑稽可笑,反而有些威慑。高台之下的众人听了这话皆静了片刻,随后却开始轻轻地交头接耳,嗤嗤地笑起来。 就连先前一直义愤填膺的薛蒙,此时也有些许哭笑不得。墨燃不爱读书是真的,认字只念半边也是真的。他本想笑起来,可见了身旁楚晚宁更难看的神色,便收了笑意。 诉罪水能挖出人最深的想法,墨燃便跪着像个失心疯了的傻子似的神神叨叨个不住。先是“师尊不教我写信”,又是“藏书阁那些书本座一本也看不懂”,最后则是“都怪楚晚宁不好好教本座识文断字”。 如此这般,台下众人的目光自然就都投向了楚晚宁。 楚晚宁脸皮极薄,人前爱极了面子,如今无缘无故被墨燃断章取义地翻了旧账,不由得大光其火,怒不可遏。墨燃痛得面色白里泛青,楚晚宁则气得面色青黑一片,这师徒二人,竟不知哪个脸色更难看些。 “是你——”他捏紧了拳头,抻着脖子朝台上怒吼出声:“——质劣难琢!” 楚晚宁怒不可遏,每一根头发都被愤怒冲得几乎要立起来。他不想把墨燃在学习上如何不上进一事历数出来——这会显得他像是个蛮不讲理,教学无方的师父;他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被踏仙帝君把他们之间那些不可告人的丑事抖落出来——在诉罪水的折磨下,一五一十招供出令人尴尬的细节并不能是墨燃的错,可墨燃死到临头却还在指责楚晚宁不好好教他识文断字,这叫楚晚宁如何不气? 众人或是抱着看个乐子的心态来围观墨燃受审,又或是真心实意地深恨墨燃杀戮成性。可眼见大恶人踏仙君像个委屈的小姑娘一样疯疯癫癫地念叨自己师父不教自己识字,多少还是有些过于诡异了。 在奇怪的诡异感过后,台下众人哄堂大笑起来。只是除却楚晚宁神情难看外,驱动着神武天平的华碧楠神情也不大好看。他本就是药宗,不以灵力见长,如今假借木烟离留下的鲜血驱动着天平,可对他灵力的消耗也非同小可。再同墨燃磨一刻嘴皮,非但被灌了诉罪水的墨燃可能先撑不住疼到暴死当场,就连他自己都可能因为巨大的灵力消耗而油尽灯枯。在众人的嬉笑声中,华碧楠勉力定了定心神,提声呵斥道:“继续陈罪!踏仙帝君,你可曾杀过人?” “杀过”两个字在墨燃唇齿间打转,呼之欲出。不用问都知道,踏仙帝君是个杀人如麻的暴君,灵流强横之至,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双手皆是累累血腥,怎么可能没杀过人? 墨燃跪在高台上,意识昏沉却犹自苦苦地忍着。胃里疼得如有刀绞,又似若岩浆。诉罪水的药性随着他先前自尽时服的毒药一并发威,直攻得他五内俱焚,意识混乱。就连眼前的画面都是清晰一阵又模糊一阵的。 ——不能说。 冥冥之中,踏仙君对自己粗暴地下令着。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回应——本座九五至尊,岂能在这区区一碗浆水前臣服—— 他跪不住了,被五花大绑了的臂膀又不能借力,周身一软便侧翻了过去,半边俊俏的脸庞蹭在高台之上粗粝的沙地上。药性霸道至极,面对他的缄默则更是凶狠,墨燃胸腹之间痛到了极处,竟喉头腥甜,连鼻孔中都流出血来。 不能说——不能说—— “本座……”他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