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平 (第3/4页)
随?是什么能让青丘百姓对待一国的公主如此……没大没小?居然可以直呼公主的闺名? 这和他所生长的国家──犬戎──完全不同。 犬戎,一个几乎一年四季都冰天雪地的国家,不只自古流传的典章制度冷冰冰的无法轻易被破坏,连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是冷冰冰的。所以当他一路从千春山沿着雪川往襄兰前进时,看着愈来愈和平的生活,他的内心的困惑也愈来愈多。 他不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再一次地叹道: 「唉,真的是……太和平了。」 ※ 听见帘帐外有声响,半睡半醒的青丘王立刻睁开了双眼,从王榻上弹起身来,扯开帘帐,帘帐外只有无名面无表情地蹲跪在王榻边。 「啟稟陛下……」 辗转一夜的青丘王,按耐着慌乱的思绪,简洁有力地道: 「说。」 无名捨去了赘字,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护卫队来报,皎月露台佈置的二十名护卫全被击昏,铁笼被砍断,白鹿失踪,万里大人重伤昏迷。」 「什……」 青丘王听见整夜的焦虑与忧心成为事实,心急得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光着脚就往帐外奔去。 王居的主体是层层相叠的岩石,岩石下挖空了做成石室,岩石上则搭起一个个八角或六角营帐,最高处不过二层楼,却几乎已能俯瞰整座襄兰城。青丘王步下蜿蜒的台阶,沿着每隔数丈便搭设的火盆灯走去。 一路上,他满脑子塞满了片段的记忆── 才刚懂事就送往张宏的王妹、生下女儿便重病不起的王后、跟狩猎队一起发现被狼豢养的男孩、来自民间又转眼消失的奇异女子、从小就体质虚弱的两个女儿……虽然是太平盛世,但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悲痛,却一件都没少过。 那些记忆像是在他的脚上施加了力量,让他愈走愈快,直到他能看见王居一角的灯火通明,守在外头的护卫便急忙上前,将他迎进其中一个大帐内。 大帐内来来去去的侍从,端出去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将蹲坐在榻前王医的满头白发,衬得更加雪白,一旁还有医徒正埋头捣着药。 「情况如何?」 王医回过头,见是青丘王驾临,连忙要起身行礼。 「免了免了,究竟伤得重不重?」 青丘王免去了王医的行礼,眼睛仍盯着床榻上的万里,眼看他的右臂上斜裂了一道深能见骨的伤口,血流如注。一旁的医徒用布压迫,沾满了鲜红后,又再换另一块的新的布,放在榻边的盆子里,已经堆满了一座血淋淋。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缝合了吗?怎么血还流成这样!」 王医温吞回道:「回陛下,依臣所见,这是来自犬戎的痲痺散。此散洒在伤口上,会减轻伤患的疼痛感,但就算已经缝合,还是会让伤口……血流不止。」 「那就赶紧止血啊!」 连星临屡次放走奇珍异兽都鲜少真正发怒的青丘王,难得地大吼了起来,让这辈子已经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的王医,都禁不住心中的惧怕,立马拱手用颤音说道: 「王、王居里的止血散昨夜被盗,微臣已命医徒拿胡杨花序应急……药、药呢?药呢!」 一旁在捣药的医徒也顾不得手里那盆草药才捣一半,便匆匆上前,将草药盆端给王医。 王医接过看了一眼,里头原本盛满的草药已经捣出了带着殷红的汁液,虽然理想状态是要捣成泥糊状,但现下事态紧急,便一股脑儿将半成品倒在渗血的刀伤上。 「再去捣。」 「诺!」 王医一边将草药抚平,一边让床榻边的医徒重新拿了条乾净的白布,按压在伤口上。草药似乎刺痛了万里,他皱起了眉,缓缓睁开双眼。原本站在一旁佇立的青丘王瞧见了,立刻凑上前去,在他耳边关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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