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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 but Little (第2/2页)
形而上层面,我妈是爱着我爸的,而这种爱甚至不能称之为畸形。 后来大大小小的赌局我妈又参与过几轮,打到决胜桌脚心开始冒汗,赌注数量失常,终于在某次All-in后,家里宣告破产,房子都差点被抵去卖掉,姜幼知道了偷偷跟我说妈估计会让他去打工,我说你快呸呸呸。赌鬼的大忌不是烂运气,而是自信,没有自信的赌徒会被死神卡住脖子,我妈在赌桌上露出一种空泛的神情,这意味着其他人被释放一种可以击破她的讯号,随即蜂拥而上,剥骨削皮。 那种表情从何而来,我妈这种精明的人很难精神出窍,除了我爸回来的那晚。 姜幼在我眼里是没有性别的,我可以跟他聊一些私密的话题而不担心尴尬,也可能在不知不觉间我混淆了他和妈的定位,有点惊悚。爸骂他娘不拉几没有一点雄气,他也不反驳,也不改变,像是一块变幻莫测的橡皮泥,你以为可以压弯擀平,其实只是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后来有听到一些好一点的评价,他们说他骨头又薄架子又宽,嗓音脆脆泠泠,但这不是重点,如果有人做过人类调研就会发现,你很难把他和市面上任何一种男的归类,他是未注册的商标,被贴了标签纸也很难只看标签纸,你会揉揉他的手拂过他的发,问一个没有生命物体的名字是什么。 夜晚的固定节目是撒泼。爸对妈演还是妈对爸演其实都没差,最后都要在某刻爬在一起睡同张床,波及到我的情况很少,我和姜幼睡的屋子很靠南,中间挂了一层木头片做挡板,直到我上初中姜幼上高中也还是这样。我情窦初开那会儿被普及了一些正确率堪忧的性知识,以为男生每晚都要做手活,邪恶地偷听过几次,除了细鼾没听出什么门道,还真说不准他是不是性冷淡。快睡着的间隙总是轻飘飘的,我能看见一些似梦非梦的幻象,有一次我掀开被子敲响挡板,让姜幼在我手心里演示他抓小猫脑袋的力度。 我没有要讲话的人,朋友也寥寥无几,是那种会有人在课间十分钟指着你鼻子说“姜乐敦你装什么清高女“后哄笑一片的寥寥无几。我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可是要忽略我的同学们是蠢蛋这个事实实在太难,我厌恶许多人就像厌恶自己。姜幼比我大三岁半,从数学上来讲人生阅历确实比我厚那么几层,我问姜幼要怎么交到喜欢的朋友啊,他说很简单啊,找让你觉得舒服的人搭话就行。我背上小破书包在校园里逛了三圈,找到了一只棕毛瘸腿流浪狗,我弯下腰,夕日的暴烈同化了它的毛,嘴角的血没有结痂,它凑过来,舔了我两遍手心。 姜幼是不知道苦怎么写的奇形种,我没有遗传到这部分优良基因,灰溜就变成了我的人生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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