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刊_61.鱼缸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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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鱼缸 (第2/2页)

哪里。

    蟒河不去了,他们上上下下匹配钥匙,东钻西钻,把李峰碰得最多的东西都翻出来。最后,他们回到原点,在茶水间的木柜里翻出一个带锁的盒子。许俞华开锁,看见里面都是鱼缸的干净石粒,石粒压着东西,一张连大邦做噩梦都能认得出的纸条。

    大邦手抖着,“华哥,你还记得吗,那年如果不是你和隽哥,我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许俞华抽出这张纸条细看,李峰欠胡志滨五百英镑,已有三个月。“他不仅欠皇冠三百,还欠这个老不死五百。纸条我拿着,先回去。”他忽然发现陈隽的决策没错,这一笔生意值得做。

    大邦并非立马回家,而是赶到歌舞厅找陈隽通风报信,彼时裘子颖也在陈隽身边,大邦急得流汗,要私下借一步说话。裘子颖看他们眼色,开门出去,不曾想,大邦刚和陈隽谈上话,许俞华就踩着皮鞋到场,把她拉了进去,然后一掌拍上大邦后脑勺,狠狠关上门。他们四个人在包厢僵持,气氛凝重。

    许俞华早就觉得大邦天天跟着他奔波学习极其古怪,现在知道他原来是眼线,可他不骂大邦,而是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指责陈隽:“你这样让我很难信任你啊,找我身边最好的人出卖我,真是你干得出来的。”

    大邦捂着后脑勺,委屈地眯了眼睛,插嘴:“华哥,我这不算出卖你,都是为了你好,而且你知道这是我欠隽哥好多年的人情。”

    “别说话。”许俞华生气。

    裘子颖在一旁听着,神色不明地睨他们一眼,“袭警案?”

    陈隽不答,只是问大邦:“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大邦左瞟右瞟,一骨碌地说:“是李峰,我和华哥找到他的债条,不是皇冠,而是胡志滨。”

    与猜测一致,陈隽又问:“债条在哪里?”

    “我手里。”这话是许俞华说的。

    “这东西就是孽。”此话一说,没人讲话。大邦脑壳发疼,决定不再隐瞒,噼里啪啦地倒苦水:“既然裘小姐在,我也不怕死了,就把当年的来龙去脉说出来。是华哥找人把我从袭警案保出去的,他知道我曾经欠胡志滨的钱,打了我一记后脑勺,我跪下去求他,可是他不让我跪,二话不说就决定帮助我。我知道他不是同情我,而是真心要把我提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这么冒险地漂过来要付出好大代价,他叫我这一趟如果保得住就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做一个被伦敦承认的人,在他身边看着,努力做下去。”

    “别说了。”许俞华忍不住伸手捂着眼睛,那里竟在泛酸,被强光刺激的酸。

    提到当年事,大邦看着他们哭起来,涕泪横流,一定要说:“后来是隽哥,他给了我好大一笔钱,还替我保住秘密直到现在。我拿了那笔钱之后,在期限内努力存够,然后一次性到莱姆豪斯还掉。我没有见到胡志滨,而是交到他大儿子手里,他大儿子看我跟着姓许的人,放过了我。”

    “够了,你过得好好的就行。”陈隽打住。

    裘子颖听不下去,侧过脸,强忍泪意。她心有灵犀地理解哥哥为什么做,也明白陈隽当初不告诉她的原因,心痛得喘不过气,又觉得好讽刺。她想起那时候的创伤,苦衷之下的创伤,以及许多人不为人知的创伤,大多数都是为了能够体面地在新的环境活下去而造成的。要是他们再坚强一点,可能会是一具具僵尸,太坚强而压抑,在一座深灰的城市行尸走rou。

    陈隽从没见过许俞华这副模样,更不忍心看到裘子颖的脸颊洇湿一片,一颗颗豆粒大的眼泪从她的下颌滑落。他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揽得紧紧的,传递全身的温度,她捏着他的衣服啜泣,泣得要打嗝,哭肿眼睛。

    大邦坐在沙发上抱着脑袋,裤腿上都是鼻涕和眼泪。许俞华不愿在这里看他们痛哭,拍了拍大邦的背,把口袋里的纸条塞到陈隽手里,出了歌舞厅,到亮堂堂的甜品店买一个雪糕,吃着吃着就回到牛津街,指间全是云呢嗱味。大邦发现有人不见,满脸泪痕地把鱼缸的事情说一遍,告别回家。

    许久之后,裘子颖慢慢冷静下来,见陈隽手里攥着东西,轻飘飘的纸却如此沉重,她抬头,说:“把纸条交给查理斯,李峰的死一定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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