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千机莫测唐门怨 (第1/2页)
翌日,叶凡到唐家堡寻唐书雁来。 遗憾人去楼空。 唐门家哥哥道她去了五毒,不知甚时候能回来,那便等罢。叶凡便留在了唐家堡。 唐无名不与叶凡往来,几日心事重重,于阁上远眺西南群山,虚空问句“外面是何模样”,问罢自己都笑出声来,乌阿楼安静站他身后。 “你留此处几日了?”唐无名冷不丁问他。 “回主人,楼奴不识日月。” 唐无名眼色落在远处,话却在楼奴身上,“罢了,你的日子还长。” 唐无乐这几日尽找叶凡麻烦,唐无名乐得清闲,终是能独占楼奴。他看腻楼奴哆嗦求饶,涕泗横流,却想看他,恨不能将他无言无语模样看上一天一夜,看到足够。 唐无名兴起,欲去唐家集走走。 正值市民赶集,唐无名只带楼奴一人上街。街上喧闹纷杂,毫不像他曾住的唐家堡。 唐无名看甚都觉无趣,集市上逛两圈,见有小女卖身葬父,双眼空洞洞在人面前站了许久,使得无人敢上前看她。“你父亲对你可好?”他兀地问那小女。 这一刹那,乌阿楼觉得唐无名弱不禁风,弱得一个眼神一缕光线都能叫他灰飞烟灭。 “好。”小女哭啼答道。 “怎样好的?”唐无名又问。 “母亲早逝,父亲一人照养我。” “他是怎死的?” “欠下赌债,叫人打死了。后债主向我要债,我实在无法,只得变卖家中房屋财产还债,现什么也不剩下……” 乌阿楼怯生看了唐无名一眼,见他仍是面带不屑。 “这便叫好?这样的父亲,值得你卖身葬他?”唐无名轻嗤一声。 小女不再答话,哭声更是凄凄。 “带她走。”唐无名低声命楼奴道,“将尸体沉去嘉陵江里作罢。” 若唐傲天或唐老太太先他唐无名死,恐怕也会被沉入嘉陵江里去。 乌阿楼遵他吩咐,将女子父亲处理罢了,回凉亭找两人,到时唐无名斜倚凉亭栏边,隔他一丈开外坐着小女,照小女模样来看,更似唐无名将人强迫拐了来。 “过来。”唐无名柔声向楼奴道:“坐这处。”他用眼神示意自己身侧。 乌阿楼不敢,愣在原地。 “过来。”唐无名重复,语气凛人,将小女吓得不敢抬头。 乌阿楼这才怯怯坐他身旁去,低垂头额,浑身僵硬。唐无名再不说话,只将人看着,却叫他觉如芒在背。 唐无名手温偏凉,取去他脸上面具,轻抬楼奴下巴,将他脸掰朝自己。 夕色温软,将亭中两人身影拉得老长,细白的蒲公英种纷飞飘远,江潮脉脉,轻声地流入心里去。乌阿楼屏下呼吸,唐无名阴冷的气息却若有若无洒他鼻边,唇齿肌肤相隔仅一线,心擂互闻。 唐无名从他眼中望去,只见惧怕怯懦,好容易生出的柔情被怒火一口吞没。他一掌将乌阿楼掀翻在地,又咬牙切齿掷出面具,砸向这瑟瑟缩缩的贱奴。 乌阿楼跪地抖如秋风中不住摆的残叶,想说主人恕罪,却又不知自己何错之有。唐无名起身上前一把将人头发抓起,逼他抬头,嘶声问他:“你怕甚么?” 乌阿楼看他,只看见忽而发狂的阎王罗刹。唐无名看他,只看见泪目中自己一副愤怒态丑。 相顾无言,唐无名又心生出一丝可怜来,将人抱入怀中,抚人额头碎发,似已极力克制道:“别怕。”片刻又在他额上摸到块指印大小的疮疤,连忙将人剥离身外,拇指将那疤来回揉蹭。 “谁弄的?”他问乌阿楼,“我怎不记得这几日伤了你额头?” 乌阿楼摇头不答。 “我问你话,”唐无名钳他脸颊,力道之大不逊于机关之刑,“是不是唐无乐?唐无影?” “不是,”泪滴不断自乌阿楼眼角溢落,“我自己、不慎磕在桌角……” “为何不将它治好?”唐无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