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寒舍破败，不要嫌弃。 (第4/4页)

   静了片刻，她偷偷摸摸地坐起来，确认聂郁没动静，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吹熄了油灯。

    聂郁立马闭上眼睛，视网膜上还残留着昏黄的身影。

    长发如瀑，纤瘦的肩背裹在宽松的衣裳里，侧面隐见一点起伏的影子，下面是两条光裸的长腿。

    其实……也挺像的。

    说是早些休息避免爬不起来，结果还是没爬起来。

    宁昭同头晕脑胀地睁开眼，问旁边倚着床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人：“啥时候了。”

    聂郁看了眼战术手表：“十一点了。”

    她把脸埋进枕头骂了一声，而后认命地把自己支撑起来：“饿不饿啊，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行，”聂郁回了一声，而后又极为困窘地小声说，“……同同，我想先上厕所。”

    这下她清醒了，比了个稍等的手势，打着哈欠踩上拖鞋：“等一下啊，我——cao。”

    她飞快地拉过被子遮住腿，瞪着他。

    聂郁轻咳一声，转过头：“没看见。”

    你他妈脸都红了！

    她有点羞又有点气，最后骂出一声“不许看”，飞快地套上了裤子。

    几分钟后，聂郁盯着那个桶。

    宁昭同也觉得有点尴尬：“厕所我还没来得及改造，就算把你扶过去我都怕你摔进去。这个，生产力水平所限，你将就将就？你自己可以吗？”

    他要说不可以难道还能让她帮着上厕所吗？！

    聂郁接过桶，耳根已经红了：“我、我试试。”

    那也不能不拉。

    宁昭同努力稳着面色：“好，你搞定了叫我就行，我就在院子里。”

    聂郁坐在桶上，羞愤欲绝。

    倒不是因为这次排便体验感太差，实际上这桶刚好能装下他一半的屁股，坐得还挺舒服的——但他意识到，他拉完后，还得要宁昭同帮忙处理掉。

    也就是说，他不仅在他们的卧室里拉了屎，还要让她提着自己的屎，走过一段距离，去倒在某个厕所里。

    聂郁一时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许久，他颤着手伸向桌上的纸，单腿支撑起来，以一个非常羞耻的动作开始擦屁股。擦完，提上裤子，推开窗，他在窗框上敲了两下，声音都是颤的：“同同。”

    ……再怎么说，总得处理掉，否则连卧室都得熏臭了。

    宁昭同稳着面色处理好一切，再给他端了水过来洗手洗漱，温声道：“午饭还有一会儿，我生火不太熟练，耽搁了不少时间。背包里有些东西好像浸过水，我拿出来晒了一会儿，就在外面，你看着点。”

    聂郁红着脸点点头：“你要出去吗？”

    “对，还有很多东西要置办，”她起身，去开了后面的房门，她租的这个房子有横排的三间房屋，右边卧室隔出了内外空间，“要给你买件衣服换换，不干净的话你的伤容易感染。还有些厨房里的东西，上一家留下来的我心里膈应，打算都换了。”

    看她透风的举动，聂郁这下羞得眼里都带水光了，她看得一愣，而后意识到什么，轻笑一声：“你是病人，不要介意那么多。”

    看他整个人都蔫儿了，她把手腕伸过去：“你看。”

    “嗯？”聂郁看向她的手腕。

    一个规整到奇怪的疤，圆形的。她再翻过来，另一面有个一模一样的疤，刚好和前面对应。

    他神情一滞：“穿刺伤？怎么弄的？”

    她把另一只手伸过来，有一个同样的伤痕：“钉刑。”

    聂郁啊了一声，难以理解：“钉刑？”

    “四枚长钉，钉穿了两边手腕，另外两枚在胫腓骨中间，”她掀起裤腿，给他看那两个已经很淡的伤口，而后抬脸笑道，“整整半年时间，我完全不能动，吃喝拉撒都得让人伺候。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也经历过。”

    完全不能动。

    聂郁眸光闪动，胸膛剧烈地起伏，有无数问题想要喷薄而出，最后却只是小声问：“疼不疼？”

    她笑笑，站起身：“再疼也都过去了。”

    说完便转身出门，光勾勒出她半边曲线，聂郁看得有些失神。

    钉刑，孩子……她有太多他不知道的年岁。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