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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er the Gallows绞架之下 (第1/4页)
他被教育得很好,或者说实在太好了,那群贝尼·杰瑟里特女巫的禁欲之术,是一种外人无法堪破的基因密码。他是从母亲腹中剖出的一块鲜活的rou,生命在他身上生根发芽,于是铸成如今的柔软又冷硬的神像。人们说圣母应产子,他该被许配给某个家族的继承人,像喝粟米汤的山羊,打着滚儿,在疼痛和祝福交织的祷告中生下一个脏兮兮的、放声啼哭的婴孩。 他当然反抗过,将姐妹会逐出他宫殿矗立的星球,用匕首撕开自己珍贵的肚皮,血从丝绸的床单一直淌到光滑的地面。经过苏克医生的手术,他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时母亲故作沉痛地告诉他,他的zigong已不再适合生育,他将没有亲生孩子。 “但是,母亲啊,您就愿意我像沙鼠一样产仔吗?”现代医疗技术令他的腹部变得平整,仅有一道细细的、比原肤色更白的刀痕,他从镜子里端详呼吸时凸出的肋骨,时隐时现,如海浪盖过坚硬庞大的鲸骸。 讽刺的是,杰西卡穿得像她的老师莫希阿姆,那个被逐出国境的前真言师,不过是换了个载体又回到皇宫。她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一个夭折的孙子,她的眼底有成型的冷酷,即使面对儿子,她也是这般寡淡沉静:“保罗,是你选择接受弗雷曼人的高呼。” 他抓起床上的长袍,披在肩上,从杰西卡身侧掠过:“世人给我的名号太多,但我不至于忘记厄崔迪给我的名字。” 弗雷曼是思维活跃的族群,穆阿迪布异教徒认为新皇帝的蓝眼睛不过是虚伪的假象,香料令他越来越像一个土生土长的弗雷曼人,但异教徒仍然相信划破他的手腕,流出来的鲜血是黑绿的;而挖开他的胸膛,捧出的心脏印着振翅的红鹰。普遍的说法是,既然改朝换代,就让这一切更彻底,把大家族都解散吧,把旧皇室都处决吧。 凡事都有可能改变,斯蒂尔格是如此想的,可没有什么能扭转保罗·厄崔迪的本真,一个坚持留下教名的卡拉丹人,他给杰西卡和哥尼写信时,落款依旧由简单又古旧的四个字母组成:保罗。 如此一来,没有繁衍后代的枷锁束缚,跳脱出铁笼的雀鸟开始逐渐适应久未伸展的羽翼。抛却强加于他头顶的皇冠,剥下金钩锦绣的朝服,连相当敬重他的斯蒂尔格都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一个刚成年的男孩。他拖着又长又重的袍子站在面向迦太格方向的阳台上,那一头浓密的卷发焕发着年轻的光泽,如同幻象,染着金色的幻象。 他将科瑞诺家族送离厄拉科斯,包括曾经与他婚配的大公主伊勒琅。他不需要一个无用的皇后,或者说他被难以抗拒的人潮推上王座后,大发慈悲地认为不该再糟蹋其他无辜的人生。但他没有放过哈克南人,为了他父亲不言自明的遗命,也为了堵住他母亲喋喋不休的嘴。那个败于他刃下的哈克南继承人被心怀鬼胎的特莱拉大师做成死灵,在他十九岁生日时被当作男宠送到他御前。 保罗没有拒绝,他觉得是时候打破贝尼·杰瑟里特要求他的戒欲。菲德-罗萨·哈克南,他的死灵被制造得更结实强壮,嵌入眼眶的两颗眼球,冷得像兰基维尔的寒冬,几乎令保罗浑身颤抖,长袍之下的双腿紧紧并拢着。他只瞧了菲德-罗萨几眼,便示意仆人把他送到自己的寝殿。 他试图表现出皇帝的威严,譬如他可以说“不”,再次用短刀插进对方的下颚,直穿过他的颅顶。保罗喝了一点香料白葡萄酒,当上帝之手和格鲁鼠都升至半空,他遣散周围的仆人和侍卫,推开卧室的房门。 保罗必须坦诚地说,沉睡已久的性欲在他体内发出拉扎虎般的咆哮,山泉从上而下冲进河床,汩汩的、肆意的岩浆在周身沸腾。他明白这不是香料的错,而酒里也没有春药。他尽量不那么迫不及待,而是将杯子搁在床边的矮柜上,等着菲德-罗萨走到他跟前。 “特莱拉人是如何训练你的,你还记得什么?”他问,他知道前半句不是关键,后半句才是。 和菲德-罗萨容貌如出一辙的死灵开口了,令保罗毛骨悚然的是,那声音和本尊一模一样:“我什么都记得,但那群该死的特莱拉人给我设置了程序。”菲德-罗萨上前一步,他穿的黑色袍子翻动着,露出里面赤裸的躯体,“我不会攻击你,厄崔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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