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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个彻底,烧得焦黑一片面目全非,可也还是保持着打坐的姿势,手上一把上等紫檀木的拂尘柄如今也只大致瞧得出个形状来。与之相比,谢杳的尸首便难认得多。宁王来回走到第二遍时,才勉强认出其中一具是她。宁王彻底放下心来。底下的将领上前来请示他问道:“殿下,此事若是这般了结,我等进宫复命时该如何回禀?”宁王手中折扇一收,“谢杳从尚书府潜逃至松山观,一伙人意图弑君冥顽不化,见事已败露,且松山被围插翅难逃,索性纵火自尽,以保下指使之人。怎么,这事儿很难懂?”那人试探着问道:“指使之人可是……”“谢杳是谁手下的人?”“属下明白了,宁王殿下高明。”因着已找到了尸首,宁王又急着回宫复命,围着松山的将士只奉命多留了一夜,等着搜山的那些个将松山查过去一遍,也便可回去。谢杳同法纯窝在一处山洞里,洞口被杂草覆盖住,只依稀透一些光进来,尽力伪装成了他们进来前的模样——谢杳做这个是趁手的,毕竟当年旧府那处狗洞她也常常用杂草覆上,作出一副无人问津过的样子。刚下过雨,山洞内阴暗潮湿,好在没看见什么猛兽毒虫。谢杳身上的衣裳昨儿夜里便被淋透,直到现在都未能干,裹在身上虽说也逐渐习惯了,可在这山洞里难免泛着凉意。她怕把寒气过给法纯,便略微离法纯远一些,将山洞里唯一还算干松的地儿让给他,自己窝在石壁下,缩成一团取暖。因着怕被搜查的人发现,两人说话都极力压着声儿,不敢生火,也不敢在附近找些吃食,只饥寒交迫地这么耗着。天幕渐渐暗下去,夜虫的嘶鸣虽显得聒噪,也总好过寂寂一片。谢杳听着听着便有些困倦,头靠在石壁上,仍是蜷缩着的姿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此处环境不明,睡自然也睡不踏实,是以法纯一动弹的细碎声响都叫她醒了个彻底。人虽是醒了,却仍闭着眼,只暗暗留意着动静。法纯将外袍解下来,蹑手蹑脚到她身边儿,给她披在身上,又蹑手蹑脚走回去,也将自个儿蜷成一团,迷迷糊糊睡过去。谢杳等到他的呼吸平稳下去,方站起身活动了活动,将那件小小的外袍重披在他身上。夜还是要守的,若是再坐着一不留神又要睡过去了。她便走到洞口处,借着杂草间的缝隙,看向外面的星空。这夜的星辰似乎格外亮一些。沈辞从匪寨走出,抬头看了一眼天。身后有人跟上来,毕恭毕敬道:“世子殿下,如今只剩下沙家寨的二当家犹在外逃窜,率众一百余人,也不足为虑。”这位钦差的世子颇有一番手段,只用了短短半月,便将让当地知州头疼了许久的匪患逐一击破,平定了下来,可谓是用兵如神,叫人不得不信服。沈辞闻言微微颔首,又略做了布置,估摸着也就是这一两日的空,便能将这份棘手的差事交上了。因着他走前谢杳对他的“谆谆教诲”,他这回行事力求稳妥,虽多耗一点时日,可叫人挑不出错来。但前几日他心下不安得很,总疑心京城中要出什么事儿——宁王煞费苦心将他调离,这事儿越是仔细琢磨便越觉出古怪来——是以他前日将迟舟派回了京城。算着时日,他今日该是到了京城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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