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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可不是这样的人。他在流放岛经常说自己生在船上,最终也会死在船上。他是没有根的,所以漂到哪都无所谓。但犬牙能理解在海中央的感觉,他几个月前也是这么飘过来的,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恐惧,真比在流放岛上见着多几个警卫还要可怕。有的恐惧是尖锐的,就像用枪指着脑袋,后脑勺或额头冰凉坚硬的触感一样真实。它会让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起来,手脚不停打颤,后脊滚落汗珠。但有的恐惧是绵软的,比如劫后余生的害怕,比如沧海桑田的悲凉,比如站在未知彼岸的道路一端,不知前行到何处,却又要躲避身后狼群追赶的惶惑——这些恐惧就像蚂蚁慢慢地爬到脏腑里,一点一点啃咬,一寸一寸蚕食。它不会让人马上慌得不知所措,但只消认真想一想,就仿若一脚踩空,心脏一悬。他把这比喻和红毛一说,红毛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就像撸管的爽和插屁眼的爽不一样,是不是?犬牙也跟着嘿嘿笑,偷偷地瞥了一眼黑羽。黑羽没什么反应,他把窗户拉开,手肘压在窗边,一口接一口地抽烟。第102章犬牙看着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掠过车窗,看着蛇国和狼国的架桥拉满了把湖水分割成一块一块的钢条,看着侧旁的车唰拉拉地与他们相对开过,再看着前一秒还阳光普照,现在却已经乌云密布的天空。冷风灌进了犬牙的领口和袖口,让他忍不住哆嗦。红毛问他回狼国做什么,那小伙子又是什么来路,是不是也是狼国人。犬牙咧嘴笑了,但他没有来得及回答。是的,这就是他记忆最后的一段。他为黑羽的身世找了千万个借口,也为自己带对方回狼国准备了或天马行空、或热血沸腾的理由,他需要扯蛋一下,让气氛变得更轻松一点,也为他和黑羽即将面对的未来做一点心理建设。可是他的嘴才张开,两耳便突然传来卡车呼啸的轰鸣。他看到一辆装着木材的大货车突然从隔壁变了道,冲着小面包直直地奔来。司机猛地打转方向盘,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被撞上了。这一撞,撞得天旋地转。他们的小面包直接侧翻,连滚几滚,在架桥上跳跃起来。犬牙的脑袋被前座靠垫磕了一下,鼻子和嘴剧痛无比,立即涌出了鲜血。随即他整个人随着面包车腾空,就像装在罐头里被挤压的沙丁鱼,还没等到小面包最终撞上护栏,他就被鲜血和剧痛迷糊了视线和意识。最后的撞击让他周身被打散了一样剧痛,眼帘混乱的场景也从一片眩白变成一片昏暗。迅疾,他的耳边响起了枪声,响起了呼救,响起了黑羽的叫喊,以及红毛痛苦的呻吟。他也想回应两句,可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扭曲的车垫卡在他的脖子旁,几乎让他窒息。他听到了车门撞击的巨响,面包车的翻滚停止后,黑羽马上回过神来,拼命地自救。他没有晕过去,此刻可以透过后排与前排的缝隙看到他把门推开了一条缝。他的头上全是血,后颈也布满裂口。他弓着身子一点一点地爬,直到整个人滚出车外。他逃出去的刹那马上转到后座,努力地拉扯着犬牙靠近的车门,可是不知是什么人又朝他射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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