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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夏油杰和过于漫长的夏天 (第2/2页)
就是给玩家攻克的,那段时间他保持着良好的心情和微笑的表情,看见他的人也纷纷鼓励他说夏油还是很有希望的啊。 这个希望维持到他匆匆升上了高专三年级,硝子最后一次耐着性子听五条悟瞎搞的施展反转术式的时候摇着头说,我无能为力。那个时候五条悟的研究计划已经改版到第224版,尽管他本人咬着指甲说其实最后几版更像是实在写不出来而灌水的学术垃圾。而五条悟是惯不屑于撒谎的,他研究不出来也就只好闷声承认,这让学校有了一个合理的切入点。 那年寒假他收到了校长委婉的建议,休学一年和伊地知一起去接受辅助监督教育,尽管他可能随时会连咒灵都看不见。又或者,就去退学吧。校长戴着墨镜,夏油杰猜不出后面的眼神。“退学吧,”校长这么建议,“高专可以争取到定期查看而非把你关到薨星宫的待遇,让五条来定期复查是不错的主意。你可以离咒术界远远的,过上正常的生活,像个正常的高中生一样——我记得你的国中成绩是全A,高专cao作让你读完过渡高中直升大学,杰喜欢东大吗?” 那个时候他还穿着高专的制服,纽扣一丝不乱的扣好,丸子头扎的整整齐齐,没有一点问题学生影子,低着头笑笑说“那好像也可以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空气里充满的沉重的情绪被清空了,他好像一下子又能感知到校长话语里的遗憾、惋惜与一些欣慰。诸如前线的士兵对即将返回家乡的同胞的祝福,哎呀,希望你能回去过上正常的生活啊,不要再进入这一团烂泥巴里啦。 在他离开东京咒术高专的几个月后,他某次在银座和悟偶遇,五条悟耸耸肩告诉他说,我们那个很有干劲的小学弟死掉了,七海海好像也准备去转读普高,咒术师的活有点邪门,杰你可以给他点意见。说到邪门的时候五条悟眉头皱的很深,摆摆手不愿意再提多少,只是强硬的请老同学吃自己排队买的限量甜品。唇齿间不似咒灵一样作呕的奶油的甜味让那个时候的他恍然发掘自己已经太久没有听说过死。 他拧开水龙头,温度合适的水从花洒里淅淅沥沥流下。然后青年脱下普通高中的制服,并把它们整整齐齐的叠好在衣物篮里,鞋子摆在洗浴室的门口,解下发绳后的头发又长了不少。夏油杰仰起头,闭上眼睛以防止水珠刺疼过于敏感的视网膜,他出神地思考许多无用的东西,暗自疑心咒术界的一切是否又是一场儿童时期延伸而来的英雄幻梦:充满了梦想的开头与戛然而止的舞台剧高潮,以及突兀像是烂尾的结局。他只是稍微一疑心——非常轻微的,宛如冬天揉搓毛衣时飞快绽放的电火花——荒诞的虚无主义就紧紧攒住他的心脏,然后他感到一种熟悉的呕吐欲望又一次抓住了他,一些难以用情绪去概括和定义的东西顶在他的嗓子眼,拳打脚踢求个出路。他要呕出他的心脏,他的肝,他的胆,他赖以呼吸的肺,无数细小的血rou,丛生的神经束,他要吐掉组成夏油杰这个概念的一切。 他在清洗自己的身体,也在清洗自己的念头,他反刍每一个平平无奇的事件其后的重大决定。如果普通人的丑恶已经无可辩驳,如果他已然失去分辨强弱的底气,如果他不够自私又不够大义,如果让他坚定自己人生的道标,本身就如清晨的露水一样无常?动摇的破碎的不可信的世界在他面前缓缓展开,他既不属于咒术师,也无法再回到普通人的那一边。 咒力,一个天赐的礼物,无所求又无所允的让他生而得之,又无所知而无所得的将他剥离。而因此而造就的结果就是,天平的两边,他一个都没有资格去选。 一个小小的吞咽声淹没在哗啦啦的水流里,他睁开眼,顺势拧住开关,平静地结束了这次洗浴。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来自远方的,未来动荡十年里幽幽不散的,属于受害者的第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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