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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跑的生殖器 (第4/6页)

我又往家跑。很奇怪,他的腿脚早已不如当年灵便,但那回他拖着我跑的时候,我还总觉得他跑得就像十四年轻他裸奔时一样地快,甚至还像当年一样: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

    回去以后他把我拖出来,在他那间小房子里用刀柄一下一下地敲掉我的手和脚。敲之前他都要问我“这里疼不疼”“那里疼不疼”,我跟他说不疼,不疼,宋文,我已经死了,所以哪里我都不会疼了。

    他笑了,把我一条胳膊像卸塑料模特一样卸了,拿在案板上剁碎,剁成rou泥,再放进一口大锅里。我看着他把我的身体一点一点肢解,又聚合在一起,一块也不丢下;我看着他一边擦掉案板上的血,一边流眼泪;我看着他的眼泪簌簌掉在案板上,比他下刀的速度还快。

    ——他哭了,我也想哭。可是我的眼睛被他挖出来、泪腺掉在另一边,我哭不出来。

    剁到我腿间那二两rou的时候,他看着那根永远也立不起来的东西,大概是又觉得有些好笑吧,他趴在案板上又哭又笑。我看他抽得太厉害,怕他晕死在厨房;可他很快又好了,抹掉眼泪,继续匆匆地切那块rou。可他一边抹,那泪水又很快地蓄满,这让他不得不频繁地用手去擦眼泪。于是没过多久,他那张白皙得女孩儿似的脸,就被他抹满了血污。我想伸手帮他擦擦眼泪,或者擦擦血,然而手被他剁了放进锅里,满足不了我任何一个心愿。

    张宋文没有向我道歉,但我还是告诉他:“没关系,你把我的骨头剔掉,这样拎起来轻一点。背着我那么大一个,挺沉的。”

    张宋文看着我,没说话。我怕他是不是听不见我了?但下一秒他又涌出泪来,于是我知道他还是能听见我的。

    rou馅包进面里,再扔进蒸锅,数十分钟后,血腥味终于被rou香味覆盖,就像死去的痛苦终究会被活着的喜悦所掩埋。

    宋文把熟透的包子拎出来,一个个放进准备好的保鲜袋里。在香气氤氲中,我想起我第一次吃他做的饭时的场景,那时候宋文做给我吃的也是包子,羊rou馅的,他说是他从隔壁家偷来的。我说你有这么大胆啊?他说当然!后来才知道,那是隔壁大哥看他一天就吃一顿饭,瘦得前胸贴后背,觉得他可怜送给他的。

    我也觉得他那时太瘦,每次吃饭的时候就分出来一半,专程给他送去。一开始他不吃我的,说现在很多客人就喜欢瘦的。我说那都是畸形审美,我就不喜欢瘦的,你越胖我越喜欢。我这么说了,他才开始吃下去。

    我把他养胖了,现在他胸上有rou了,屁股上也有rou。我躺在床上捏他的屁股,说你现在真像个年轻小丫头。他嘻嘻地笑,把我额前的头发朝后撩。

    有一回我抽着烟在他们家门口等他,看见他回来,有一群高中生混混把他拦住,嘴里骂些不清不楚的脏话,他没理他们。他回来了我问他,他们为什么骂你?他说是因为他们没钱,不给他们cao,他们jibacao不到,只能用嘴巴来cao。我跟他说,宋文,你是我的人,你出去卖是你选择的工作,我尊重你,等我有钱了我回来赎你;可是他们没钱就不配cao你,不管是jiba还是嘴都不配。你是我的人,我不能让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用嘴巴cao你。

    第二天我去棋牌室的时候看见个新来的。那新来的一看就是个有钱人,胸口戴那么大一串金链子,我管他叫金老大。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大哥你这项链挺好的,借我几天呗?被他摁在地上给打了一顿。不过我最后还是借到了那条项链;准确来说,是偷到的。

    我戴着偷来的项链在大街小巷里耀武扬威,陶醉于路上每一个人向我投来的惊羡目光。如若有认识我的人看到,问我项链哪里来的?我就告诉他是我赌来的,人家马上就信。赌博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游戏,你为了他一夜穷困潦倒也好、富可敌国也好,再怎么荒唐无稽,都有人敢信。

    我故意搂着张宋文在他家门口转悠,就为了给那帮子高中生看见。张宋文不懂我的意思,扯着我胸前的大金链子问我哪来的?我没告诉他这是我赌来的,我说是我捡来的。我和张宋文在这句话说出过后三秒——齐声大笑。

    没过多久那帮高中生放学出来了。我认出他们,指着他们为首的那个,故意把胸前的金链子摆到一个阳光直射的角度,让它充分地散发出自己最闪亮的光芒:“之前是谁在这口出狂言?我告诉你们,你们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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