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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上元灯 (第5/9页)
瞬间帝释天甚至糊涂起来。 方才那些话,我分明已经很大声地、一遍又一遍地说过了…… 末了,他却轻声叹道:“……没什么。” …… 那老者讲完最后一句,从袖中竟然真的掏出一枚玉佩来。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谁也没上前去看一眼那玉佩的真假。 帝释天沉默地闭上眼。若非今日故人阴差阳错来此,他大约不会再想起那年上元。十六是阿修罗的生辰,当年他同阿修罗说过的,到时要给他跳舞。但那年上元的第二天,他却没有等到阿修罗。他一个人在寝殿里等了几日,最终等来阿修罗来同他告别——是十天众调他远征琉璃城。 今日他方才明白,正是那年上元日他二人溜出去时候暴露了身份,小将军和圣子的故事传遍天域,自然也到了十天众耳朵里。以那些人的心机,自然看不得圣子身旁有任何助力,他们也是因此想要除掉阿修罗吧…… 那时兵荒马乱,而他被蒙蔽视听,一无所知。提着花灯的时候,他也未曾想那便是二人最后的相见。十八岁时他总想着来日方长,他们还有无限长的未来,可最终圣子却再也没有等回他的英雄,那一支舞,他也再没能给他跳了。 正沉思,一盏花灯却被放到他眼前。层叠的花瓣拥着当中烛火摇摇曳曳,那莲花的样子同五年前的一模一样。帝释天抬起头来,阿修罗一手捧着给他买的莲花酥,另一手提着那灯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笑。刚才路过,顺手买的,他说。 明明变了模样,经历了风风雨雨,当年的少年如今成熟稳重、坐拥天下,眼睛、发色,也都不相同的。帝释天却是恍然之间,又看见那个牵着他的手,在灯火阑珊处吻他的少年。 (四) 两个人面对着面坐下来。为防被人认出,帝释天戴了帷帽,又将面容遮起来。一旁老者故事讲完自然讨到了酒,他咬两口身上带着的干粮,将酒倒到碗里喝。 “听什么呢,这么入神?”阿修罗拎起茶壶来想给自己倒一杯,却见帝释天早已经给他倒好晾好了。 “陈年往事罢了。”帝释天答。 阿修罗沉默半晌,忽然道:“如今我却忽然懂你从前说过的一句话了。” 帝释天转过头来看他,碧色的眼睛透过帷帽的纱,看不清其中情绪。“哪一句?” “那时你说,若我是你,也会明白有许多事情是无法舍下的。” 帝释天细不可察地笑一声,问道:“那你觉得如今,我算舍下了还是未舍下?” 阿修罗答道:“自然是舍下了。”不沉湎于过去的那些走不出去的时光,选择正视眼前人,是舍下了。 他话说完又摇头道:“不对,不对。没舍下。”明明他知晓他就是阿修罗的那时候,也那般热泪盈眶地抱过来的,久别重逢,他从未忘记。 走出一段过往,却发现眼前人从未变过。命运作弄,好在兜兜转转他们最终好好地在一起了。两个人绕来绕去,各自都把自己绕糊涂了,于是都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一起走,这些事情便留到老了再说。 “如何?如今可信老朽这故事是真的了?”老翁喝一口酒,朝周遭围坐的看客道。 旁边一人便道:“便是真的,这天下又有谁人不知,帝释天大人现下是在天魔大人身边?” 大家也是都见了的,当年天魔踏平天域称王之时,是牵着帝释天的手的。 只听那老人嗤笑一声,道:“谁知他不是贪图其美色,强取豪夺?” 这话一出,周遭人皆噤了声,有好心的赶紧去捂那老头儿的嘴:“你不要命了?” 阿修罗听这一场闹剧只觉得好笑。他侧过头去看帝释天,想同他打趣两句,却见帝释天沉默不语。帷帽的纱后,一双眼中情绪翻涌,桌上的手却在不知觉间攥紧。 “天魔”行事并不张扬,无人敢接近,也无人敢挑战。他在鬼域人眼中尚且成谜,天域百姓心目中他的形象更是算不得什么仁慈之君,帝释天是知道的。人们惧怕他,敬畏他,在心中造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天魔”来,就像当初人们在心中造出一个圣子,却无人真正关心他的所思所想,无人想要知道他真正是一个怎样的人。 蛛丝马迹,只言片语,他们随意揣测他。只因见过圣子心有所属,又因惧怕那位“天魔”,张口便是“贪图美色,强取豪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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