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亦天铃偷塔被石司命抓正着) (第1/3页)
盛夏的苏州,原本潮湿而黏糊。但这太湖心的悲欢楼里,却是一派清冷而静默的氛围,一如既往。 石司命正在书房磨墨。上好的徽墨锭上,金漆绘出怪石嶙峋,模样与悲欢楼中庭摆放的那尊太湖石如出一辙。墨锭在水中晕染开来,焦浓重淡清,五彩斑斓。 “报——”戴着面具的刺客悄无声息出现,“楼主,龙门镖局的单子,砸了。” 石司命眼头不抬,继续磨墨。 “少楼主又出面从中作梗… 似乎早就知道这单子一般。”刺客又补充道。 石司命嗯了一声,随即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书房又恢复了清冷凛冽、毫无烟火的氛围。 石司命磨好了墨,取了支笔,蘸了墨便在面前的纸上铺陈开来。细小的字迹逐渐显露在原本棕黄的竹纸上,又随着石司命铺陈开来的墨而隐没入画中山峦之中。石司命记性极好,过目不忘,眨眼间便记住了这单子的内容和所有细节要求。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单尾的印章,那一个“魏”字,石司命对号入座当朝权臣,便了然于心。 挥毫之间,一副山水图景便成了,藏匿于其中的字迹再无踪影。石司命搁下笔,走向书柜。一叠被压在镇纸下的单子,批注着密密麻麻的墨。他找了一阵,抽出龙门镖局那单,放在鼻翼轻嗅了一下。有女子身上甜甜的暖烘烘的味道,但并不是脂粉味。这味道细微不可闻,但他依然捕捉到了。 石崑这小子也是学聪明了些——砸自家生意确实比杀了楼主来的切合实际的多。虽然最重要的生意,怎么可能写在明处;但哪怕是轻功了得的盗王令狐锦,这悲欢楼也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崑儿倒也是有了还说得过去的帮手,这人的轻功,大约甚至在烟雨孤蝶之上。 有趣,有趣。很久没遇到这等趣事了。 石司命轻笑一下,又将这单子放了回去。 *** *** *** 三更天,子时。(合现代0:00) 石司命素来就寝比常人晚。刺客这门生意晚上行动居多,碰上重要单子,悲欢楼主在事成前自然不得入眠。看医书,作画,品茶,消磨时间的方式大抵如此。 此时,他笔走龙蛇,狼毫挥墨,近景中的奇石,远景中的山脉,便逐渐显现出轮廓。等到他换做羊毫笔渲染山中雾气,纸上氤氲一片淡墨,他手顿了一下。 有人。 石司命耳聪目明,金针的准头靠眼,而耳朵明锐则能捕捉到周遭风向,辨认敌我气息。他无需抬头,便知书房有了第二人。自然不是楼中人,但也不似敌人——对方并无杀气。暗哨没有动静,看来这人是绕过了,又或者毫无动静都解决了——无论哪一点,都配得上自己两分青睐。石司命按兵不动,继续作画。等到他画出山间青松与泉水,书房第二人仍未离开。石司命拿起茶盏品了一口大红袍,终于开口:“出来吧。” 一袭黑衣几乎消融于夜色,此时如薄纱飘然而入书房。来者主动摘下面罩,是个姑娘,跟自家儿子差不多年纪,脸倒是白净,细看有几分英气。石司命见过的美人很多,眼前这张脸不足为奇。但这脸却有些眼熟,石司命迅速回忆,想起五年前回雁峰的单子——因为是大单,所以印象深刻。那时崑儿也在,自己远远瞧着他们俩,配合倒是挺默契。这女娃那时就跑得快,五年后轻功进步到这水平似乎也合理了。 “又来替崑儿偷楼中单子了?”石司命从这姑娘身上嗅到了残留在龙门镖局单子上的味道,说出的虽是问句,语气里却并无疑问。 “石楼主此言差矣——我不过是偷偷鉴赏您的真迹。”姑娘爽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