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亲】11、12 (第6/8页)
/br> 远,不远处的篝火劈啪作响。鱼尿泡起初是个圆弧,后来就融入整个蓝天之中, 像是太阳脱落的一片鳞甲。就在此时,不知谁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国庆节下午雨就停了。第二天一早,扒了几口饭,我带上渔具就出了门。临 走没忘跑到奶奶家摸了养猪场钥匙,以防老天变脸。在十字口与两个呆逼会合, 又等了好一阵,王伟超才到。自从上次抽烟被捉,王伟超就心有戚戚,再不敢到 我家来。据他说在学校被母亲堵过一次,「狠狠地训了几句」。 出了村,我们就腾起云来驾起雾。石子儿路松软宜人,我老觉得自己骑行在 一块巨大的橡皮上。太阳在云层后躲猫猫,不时泄出一线光,烤得后背暖哄哄的。 一路景色如洗,透着丝初秋的微凉。其实也不是如洗,是真的洗了。往日的冲天 白杨叶子都洗黄了,病怏怏的,看得人极其不爽。王伟超说:「这就叫杨痿。」 众逼大笑。 一上午换了好几个垂钓点,收获也颇丰,但鲫鱼没几条,多是泥鳅。十点多 时,大太阳冒了出来,烤的人受不了。大家边吃干粮边骂娘。就这样耗到晌午, 肚子没填饱,个个变成了蔫咸菜。有呆逼就嚷着要回家。王伟超突然提议就地来 个野炊。萎靡在草丛中的呆逼们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少年时代我们总是痴迷于 假扮城里人,好像不如此便不足以体现对大自然的热爱。小学时有篇作文被我们 写了无数次——。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于是在大伙的哀叹 声中,我洋洋得意地掏出了一直揣在兜里的钥匙。 六月一别,我再没到过养猪场。当这个巨大的扁平建筑再次出现在眼前时, 心跳都加快了少许。好久才把锁打开,搞得我一度以为拿错了钥匙。养猪场里却 大变样。从西侧猪圈外到石榴树旁积了两大堆原木,品种各异,粗细不一,草草 盖了张塑料油布。从油布的破损程度看,堆在这儿已有些时日。原本平整的地面 遍布车辙,像是行凶后残留的罪证。也不知为何,看到这种场面,大家都有些愕 然。有个呆逼甚至说:「这就是赌场吗?」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两侧房间都上 了防盗门窗,唯一没上的一间也换了锁。还好厨房门用铁丝绑着,费点劲也就弄 开了。在灶台旁的水泥板下我找到了碗筷和调料盒,蒙着层厚厚的灰,像是原始 人的遗迹。压井更甚,简直成了个铁疙瘩。不过比印象中要干净些,没了蜘蛛网。 打了点河水灌进去,伴着「吱嘎吱嘎」响,涓涓细流终究还是缓缓而出。 周遭的一切无疑令人沮丧。但当我们大汗淋漓地围拢在火堆旁,愉悦也如同 那氤氲的焦香,在年轻的心坎上欢腾而起。那天我们剥了所有的鲫鱼,大的如巴 掌,小的似鱼浮,却总也吃不够。至今我记得烈日下呆逼们肮脏的脸,青春的笑 容锐利得如同晴空中的鸽哨,经久不衰。烤鱼样子不敢恭维,但味道确实不错。 可惜没有啤酒。饭毕,抽烟。我上了个厕所。难能可贵,竟有半卷卫生纸。擦屁 股时,我发现纸篓旁的上盖了个戳。颠来倒去一番,是「西水屯村 委会」无疑。报纸日期是九月初,头就是俏立船头的长者。登时我心里一沉。 从厕所出来,院子里空无一人。我喊了几嗓子,没有回应。奔出大门外,放 眼是一人多高的玉米田,哪有半个人影?我有些心慌。转身返回,东西都还在, 鲢鱼撞得水桶咚咚响。正待骂娘,我听到一阵窃笑。循声望去,正中的房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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