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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 (第4/4页)
少话语权?” 约翰含着笑,看着台上那位背脊笔直的、他的学生。 她笑:“当然,这种质疑是合理的,所以今天我要回应一下,正式地——我是通过标准的美国化招生进入普林斯顿的。我在叙利亚待过接近两年,是战斧巡航导弹下的幸存者。” 战斧下的幸存者?叙利亚待过近两年? 全场哗然。 巴泽尔一下子坐直了。 什么,宁被战斧炸过? 瓦伦丁.穆勒低声对儿子道:“巴泽尔,你就是在那里爱上她的吗?” 巴泽尔没有回答,他的母亲蕾娜.穆勒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我想说的是,我见过战争,我参与过战争。不仅作为一个女人,且作为一个作战单位,我的身体上有六道弹伤,”宁昭同将那几张很难得的老照片一一放映,而后话头一转,“但‘中国人’这个身份,我并不认为它会成为我的困扰。所以,我是个中国人,我的文化背景在中国,我的研究一定是相当中国化的研究。” 这句话出,底下的西方学者们起了些兴趣了。 “不过,我并不打算向诸位展现一种爱国主义,甚至民族主义的东西。我知道你们可能的问题,关乎一种‘太’中国化的研究意义何在。众所周知,中国在一百年多年前还是一个帝国,专制的、极权的、统一的帝国,一个现代世界深恶痛绝的存在。在这样的世界里开出的思想之花,不说究竟有没有害,它是否可能移植到广大的世界中去?或者我所做的研究仅仅只有历史意义?” 瞿明克压着气息,从来没觉得这官那么难当过。 宁昭同颔首,目光一一掠过台下诸位,认真道:“为了回应这个问题,今天我想冒着风险,在这个多元化的时代,谈论一种普世伦理。” 这场讲座从早上九点半开始,主讲人的单向陈述接近两个小时,但期间没有一个人离座。不肯错过热闹的占一部分,认认真真听完整场的却也不少。听到最后,王权礼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她在国际上的学术声誉,倒确实不是因为约翰的背书。 难得是接受了纯西式的哲学训练,中哲功底还这么扎实,甚至还能旁征博引,对世界几大源流思想如数家珍。 王权礼虽然更喜欢韩非那种以中释中的研究路径,却也承认这种结合才是让中国思想走出去的好方法。西方人在学术上太傲慢了,不使用他们的范式,就永远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东亚研究系的系主任出来说了几句过场的话,而后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提问环节。无数只手齐刷刷地伸出来,宁昭同喝了口水,微微一笑,点了前排一位女生。 “你好,宁,你的演讲,非常精彩。你对如何使用,中国思想,避免战争,论证非常完善,我很期待,看到那样的世界,”女生是个年轻的欧美面孔,却很努力地咬字,用中文跟宁昭同交流,“但是,我想你知道,同一是可怕的。同一是,现代化的逻辑,它会导向专制,和极权。战争是政治的,战争是,激烈的政治。你所说的‘和’,可不可以作为,一种更广义的政治理论?我的问题说完了。” “谢谢你的提问,你的问题很好,”宁昭同走下讲台,以一个很舒展的姿势倚在侧面,“当然,‘和’是一种能运用在相当宽泛的领域的政治理论,一种能作为原则使用的理论。对于你的问题,‘和’会不会导向专制和极权,压迫在其下的个体,我想,从‘和’的内涵来说,它不会。” “‘和’不是同一,儒家明言‘和而不同’,良好的政治秩序绝对不能以斩掉个性为代价。而且,‘和’是内蕴包容性的,它给我们提供了不断完善理论的机会。” “比如,在先秦时代,女人的生育自由和性少数问题是无法成为一个公共议题的,你无法想象孔子和孟子能赞同同性恋家庭的模式。但我们却能从‘和’中看到这个可能,既然君子和而不同,仅仅我的爱人和我恰好同一性别,那我完全没有受到诟病的理由。” 女生笑着道谢,全场响起一阵掌声,而要不是为了维护冷峻的形象,瞿明克都想捂额头哭一阵子了。 她竟然还主动提性少数问题!这个屁股他不想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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